旧文《一夜纵情》

1

他说：你是毒药。

我说：你像陷阱。

猛然看来，这些话，争相表白，情不自禁，又自甘堕落，是情爱上空架起的一道绚丽彩虹。

这些情场里被飞沫传来送去的词，假如没有一时欲望的催发，从谁的唇间发出，才会真切？

想必我以为是真的，他也以为是真的。

我又以为情绪渲染，他又以为情绪配合。

调情，必要如此。

就像他叫我女人时，我胸中会溢满柔情。

而他为求亲近，叫我秀姐，我便微笑着颓然。

他最先是存在我的电话薄里，那样安静地呆了多半年，没删掉，也没联络，彼此忽略的状态。

许是无聊的夜，让他突然想起我的存在，随便看了一眼，才猛然发觉，我距离他并不远。

于是衔接上。

问他要照片，他发了一张背影，微微发福的样子。

他问：和我的头像相似度如何？

呵，他的头像是只可爱的猫熊，黑白相间，圆圆突突的。

这样自嘲，分寸拿捏极好。其实他不知我平生最怕男人瘦，怕男人没宽厚的胸，没肉肉的臀，怕抱着怀里不满。徐渐大的肚腩在我来说却是柔软舒适，偶尔坐着，抱着，贴着，都是软软的，包容的，像爱意。

见他，在一群人的簇拥中，起先就没了暧昧跟联想。

晚餐吃的愉快而豪放。

许久未曾饮酒的我，也很快一脸绯红。

看他和徐嘻嘻哈哈喝交杯酒，妖娆搂抱，假意亲嘴，兰花指微翘，兼有责问：“早几年你们去哪儿了？！”

酒意热忱，情绪随意宣泄。

与我碰杯时，他轻声说：“早先垂涎你美色，现在却觉得和徐哥更情投意合了。”

呵，我喜欢他这样说，无论假意与真心。

2

有些头晕，独自在洗手间时他敲门，问是否难受。

后他吩咐服务生给我在另一个包房将座椅拼起，让我略躺一会。

不好意思躺下，顺着他的搀扶坐下，他耳语几句，呼吸温热，心里一慌再一惊，忍不住颤抖，更忍不住将耳朵往他的唇上凑。身子也缩进他的怀里。

说什么话便不重要，他舔舐着耳垂几下，便直接掉转过头，结实地吻上。

酒后的燥热，不容思量，奋起接纳。

他的手插入两腿之间，尽管双腿绞在一起，也无法阻止他的上下摩挲与按压。牛仔裤的坚硬质地，渐渐也灼热和柔软。

“不要！”挣扎着推开。

但心下是多么喜欢他的莽撞和直接……不要问我可不可以，不要表白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不敢冒犯我，不要还没有亲吻就先说对不起。假如那一刻我面如桃花，假如我攀附上你的身体，假如我闭上双眼，就够了。

回到包房，所有人该醉的都醉了，醒着的依然醒着。

醒着的人说散了吧，回家吧。于是他说：送你们。

3

以为有司机送就可以了，他也喝了太多，或者一辆车送也够了，然而他坚持亲自跟着，再一辆车送另外的朋友。

路上他一再问：别回去了，就住我家吧，挺大的地方，风景也不错，明天你们就不用再折腾过来了。

好意谢过，还是坚持回家。虽然心里多少有些歉意，那么远，他来回一趟也辛苦，总不如自己回家倒头就睡……这贴心周到，让人不安。就如后来我对他说：“现在这么捧着，以后摔下来呢？”他答：“不捧着，我抱着，掉不下来。”

半道徐要吐，我用塑料袋接住，他却说：“不用不用，就往车里吐……”

不敢想，想一下要反胃。

车子这样新，又好，假如吐了不礼貌也不忍心。

到了家，他和司机驾着徐，坐在院子里好一会，司机去别处拿我家车去，他一个人拖着徐进了房间。

折腾许久，给他泡了杯茶，两个人坐在院子里，感受清辉下的夜风。

“坐过来。”他说。

我看一眼亮着灯的房间，摇摇头。

“没事，过来吧。”

“万一谁突然出来……不好。”

他拉我起来，坐在身边，轻轻一吻……呼吸又急促起来。

还是挣脱，坐回另一张椅子里。

这样长的夜晚，如果一直这样坐着，似乎也很好。

或者，看他抽烟？

夜是静默的河床，我和他可是潺潺流水？

“来。”他牵我的手，到了房檐底下，按捺不住的拥吻，焦渴眩晕。

他的手，伸进裤子，倔强地在那里研磨拍打，甚至，插入，又离去。

身体被他牵制着，心悬空一样。

“别，这里还是不行……”吻的空隙里，我喘息着说。

4

“走，楼下去。”

他牵着我的手，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下去。

深夜的院子树影婆娑，已经没几个窗户透出灯光了。

“这里。”

他半拥着我到了邻居狭窄的门厅，台阶两边是砖砌的半人高的墙。

倚墙而立。

吻。

唇舌不舍一刻地吸吮品咂。

情欲香甜。

他的手指已经撩拨地我颤抖而不自知。

裤子褪到膝下，他立于身后，进入。

一边挺近，还要我回头，唇舌相互吸食。

几尽眩晕，站立不稳……

求他：“不要了，别……”

滑出。

“好吧好吧。”

各自整理下凌乱的衣服。

他牵着我的手，再次游走在院子里。

5

一个开着门的车库。

他借着手机的光，打探了下这个停了两辆车的车库，凌乱而冰冷的样子。

“啪”他开了车库的灯。

“别！小心人家发现。”我慌忙说。

他笑了，关了灯，调皮地像个孩子。

“过来！”

他一把将我仰面按靠在车侧身，上衣掀起，肌肤一下子贴在冰凉的金属上，体内却腾起一股火焰。

低头舔食胸前的两粒……忍受不住，两手向他探索。

于是顶在车的一侧，在墙与车子的狭窄空间里，他一下又一下地进入与碰撞。

裤子落在脚跟，披肩被踩踏成一团……

翻转过身子，乳房被挤压着，也许正好贴在车玻璃上，若里面有一双男人的眼睛，有一双男人的手，有一个男人伸着舌尖来回左右舔动……

可是他没有顾忌地，一下又一下地冲撞。

我想我不行了，我的心已被臣服。

“时间太久了，回去吧。”央求。

好吧好吧。

终于，他再次牵着我的手到了院子，端起渐凉的茶，喝了几口。

6

终于，车子给送回来了，跟他挥手道别。

回到房间，徐已经裹着被子熟睡。

一个人打开电脑，看网站，处理一些信息。

微信：

他说：我在你家楼下。

啊？为什么没回家？

还想再看看你。

太晚了，你快回去吧。

就想再看看你。

你疯了？

难得疯一次，我舍不得今天，难得的激情。

可是我没法下去啊。

你不下来，我就不走。

太晚了。

没关系，你不下来，我就在车里睡会，醒了再回家。

别这样，快回去吧。

我想见你。

……

突然，院子想起一阵汽车鸣笛。

不会是你在按喇叭吧？

不是。

千万别，你要按喇嘛我就没办法了。

你再不下来我恐怕就要按。

……好吧，你稍等。

换了裙子，下楼。

7

他的车子停在院子的另一个角落，人在车下徘徊等。

后座坐定。

已经不需要语言。

喘息不多久便让车玻璃凝满水雾。

他一边挺近一边说：“下次知道要在车里，就开个空间大点的。”

呵，我倒觉得局促中更有一种不管不顾。

只不过许久他都没有到顶点，知道他也不够放松，便说：“时间好久了，我得回去了……好不安心。”

“好吧好吧，领导可满意？”

“去你的！”

嗔怪一声。

他手指又探入，几番逗弄，俯仰不能自已，终有汩汩清泉流出，压在身下的衣服湿透。

多半年，久违了。

一边简单整理衣物，心里一边感叹，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他道别。

8

第二日，醒来，想忘记一切。

这个男人有些趣味，必定耗费我，所以不想主动勾留。

他却还记得问候。

他说：下次见我开着旅行车来找你，你就跑。

呵。

又问：什么时候再约？

我说这样放纵自己有些自我纠结。

所以，在等时间，时间到了，如果真的想要见他，那么就见。

如果时间到了，他不在原地，也就什么都没必要了。

对待突如其来的激情，何来的安心呢？

也许只有等着这样的纠缠多几次，才会知道自己什么状态吧。

尽管他又说：你是毒药把我毒死，我是陷阱把你困死。

是死是活，谁又知道？